潼关人物志·焦云龙
(一)
“山东有个焦青天,推着车车到长安。三原临潼富平县,到处人人说好官。”歌谣中赞颂的“焦青天”,就是出生于清道光二十年(1840年)长山县(现为山东省淄博市周村区南郊镇)丁家村的焦云龙。虽然,关于焦云龙是否从山东推着小车到长安,已无证据可考,但其所任之处人人都夸好官却是不争的事实。时至今日,在潼关大地依然盛传着焦云龙洁己爱民、清廉律身的故事。
光绪二十四年(1898年),潼关厅迎来了新任抚民同知焦云龙。事后,焦云龙前往西安面见慈禧“请罪”。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慈禧“老佛爷”竟然说了一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:“善!汝能救活吾民,何罪之有?”
为官一任,最难得的就是老百姓把你当成自己人、家里人。焦云龙,虽不是生在潼关、长在潼关,但在潼关老百姓心里,他就是真正的潼关人。
灾荒总算度过去了,灾民的性命终于保住了,可是,焦云龙却轰然倒下了。光绪二十七年(1901年)七月,焦云龙病倒,虽经多方救治,终无力回天,农历八月二十,积劳致疾,加之感染瘟疫,他走完了自己61岁的生命历程,带着对百姓的万般不舍,卒于赈灾任上。病逝前一日,焦云龙仍为赈灾之事牵肠挂肚。弥留之际,他将官吏召至榻前,口中念念不忘的仍是灾民,竟无一语留给家人。
焦云龙病逝,噩耗传出,士民戴孝,如丧父母,来灵前哭吊者络绎不绝,痛哭之声不断。《三原县志》记载:“三原父老闻讯,步行数百里,哭倒于灵前。”华阴、洛南等县以及邻省山西、河南的百姓,也连续十多天接踵而至,到潼关厅府衙吊唁。
而令人想不通的是,焦云龙一生为官,辞世后竟无钱购买棺木,无钱置办寿衣!这让上下官员、让内外百姓无不瞠目结舌、大为感动。《潼关县志》记载,焦云龙去世后,本想移葬山东淄博,但家中素无余积,一家生计都成问题,无力成行。于是,陕西道台谭启龙带头为焦云龙捐献寿衣,其他官员纷纷捐钱、捐物、捐粮,加之各官府送来的丧礼,由众人办丧,方使焦云龙得以入棺为安。
一位官员清廉至此,谁人不肃然起敬?谁人不感激涕零?
焦云龙去世两年后,灵柩在潼关城内东山下葬。发葬之日,潼关一带百行停业罢市,城乡空巷,万民戴孝送葬,送葬队伍长达数里。道、厅、协署以及乡绅敬送的挽联似高崖垂瀑,长街飘落的纸钱像漫天飞雪,极其哀伤肃穆。1907年,陕西巡抚曹鸿勋据百姓民意奏准生平政绩,宣付国史馆立传,诰授军政大夫(朝廷下诏书授予的称号),并被官民誉为清末“陕西第一循吏”。
父母乃赋予你我生命之人,并用最无私的爱护佑我们长大成人,离世之时,心有哀痛乃人之常情。焦云龙辞世,万众百姓如丧己之父母,何也?老百姓是最懂得报恩的人,心里也最清楚,哪些官员才是真正爱民如子的“父母官”。
(三)
潼关,是焦云龙最后为官的地方,是他为百姓耗尽心血献出生命的地方,也是他魂魄客居异乡坟茔所在的地方。潼关人民感德之至,民呼青天,人号生佛,后在县城内南北街路东、大有仓对面,修建焦公祠堂三大间;潼关南头留果斜龙王庙旁和代字营村关帝庙旁等地亦建有焦公祠堂,竖有神位及画像,每逢节日,追祭之人络绎不绝。留果斜龙王庙每年二月二十六日过会,唱戏两天三夜,第三天为生祭焦云龙续会一天,续戏一天一夜。
焦云龙虽然是清末时期的官员,但他是践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“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”的杰出代表,是时下党员干部践行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”的学习典范。
爱民是为官之本。焦云龙认为,“自天子至于守令,皆当以爱民为第一要义”“做官者,不论大官小官,果能实心爱民,事事为民尽心,便是好官,便是忠臣”。焦云龙不管在何处任职,都会经常走出官衙,到乡野倾听民间疾苦。1878年,焦云龙出任三原知县,其间单车匹马走遍了三原县的沟沟坎坎。焦云龙在诗中记述,“五日居城五日乡,每招父老话衷肠,家家孝悌尊亲长,此是人间第一章”。在三原县任职4年多,物阜民丰,社会安定祥和,监狱里没有关押过一个罪犯,留下了“年丰官舍闲,囹圄生芳草”的历史佳话。
清廉是为官之道。“立志由来不爱钱,居官切莫饮贪泉”是焦云龙为自己定下的为官准则。他在陕任职期间,也确实做到了衙清如水、两袖清风。对于钱财,焦云龙有着自己的认识和见解。他认为,为官者爱钱一定不会爱民。所以,他又说:“循吏从来不爱钱,每逢大节敢争先。”他立誓:“宁贫无立锥之地,也不肯如俗吏所为。”在生活方面,他处处以“天下廉吏第一”于成龙为榜样,不事奢华,不置恒产,吃粗粮,穿布衣,住草房,乘破车。关中名儒贺瑞麟赞其“洁己爱民,近世罕见”。
俭朴是为官之德。焦云龙为官多年,克己奉公,清白遗家,教育后代要勤俭持家,以俭朴为美。他写信告诫长子焦振沧:“自古勤俭成家,懒惰废业,理之常也。尔当率尔兄弟,加意诵读,尤须以俭朴勤苦为第一。”焦云龙鼓励后人要以成为真儒名宦为志向:“尔祖父未给我留下多少家业,却以清白传我,所以我才能自立并济人。你们要继续坚守清白传家的祖训,要以‘处为真儒、出为名宦’为己志。”受清白家风影响,焦氏子弟均能立志高远、艰苦奋斗。其长子焦振沧成就斐然,先后担任紫阳、神木、绥德等县知县,所任之处均能勤政为民。真可谓父子皆循吏,清风代代传。
习近平总书记曾说,共产党的干部要坚持当“老百姓的官”。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告诉党员干部,只要心里装着人民,真心实意做人民群众的“贴心人”,用心用力用情解决好老百姓的“急难愁盼”,就会得到人民群众的信任、爱戴和拥护,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他们心中的“焦云龙”。